文/蔡敦权
作为一家民营企业，超威集团快速成长并成为了行业龙头企业，除了凭借天时、地利与人和之外，更多的是靠自身积累与创新的厚积薄发，靠的是经营者在关键的时刻能把握好机遇、果敢行事，实现了“弯道超车”。如同所有电池企业一样，超威集团近来遇到制约发展的瓶颈——因行业产能过剩所引发的价格战，为此，记者专访了超威集团杨新新总裁，从中了解到超威集团是如何破解困局的。
记者：未来几年里，超威还需要在哪些方面进行突破？
杨新新：超威1998年成立至今正好15个年头。超威从诞生以来，就有志向、理想与目标。所以，第一个目标已经实现，即致力于成为全球动力与储能电池第一大供应商。去年，全球制造铅酸电池规模前五大企业是，第一、二与第四名分别是美国的江森、埃克赛德与艾诺斯公司，第三名日本的汤浅公司，第五名是中国超威。今年不出意外，超威将超过美国的艾诺斯公司而排名前四。但规模前四名是汽车用启动型铅酸电池，而在动力与储能电池领域，超威规模最大。第二个目标是继续引领与巩固动力电池行业技术进步前进的方向。最近，国家工信部、全国30省市的工信委都在超威江西工厂参观。经过评审，超威第一批通过环保核查，符合了2015年国家环保对涉铅企业准入条件的要求。第三个目标是，超威投资的企业要成为当地生产与制造企业模式的标杆。现在，超威在长兴、江西、山东等地建成的企业被当地评为生产与制造企业模式的标杆。最近我们对江苏投资建厂进行实地考察。如果在江苏投建，超威也要成为江苏当地生产与制造模式的标杆。
我们一直在酝酿，接下来超威要怎么做？首先，超威明确更大的目标，即致力于成为全球新能源领域的伟大公司。为此，超威董事会把2013年定为超威二次创业的元年，由此从四个方向努力：一、通过全体超威人的共同努力，我们要取得到社会的尊重。二、让员工感到自豪。超威目前还没有摆脱劳动密集型的状态，员工都来自于农村。员工称谓改变是简单的，但超威需要的是与这些员工一同成长与共享，将这些员工培养成未来企业所需的产业化合格员工。这个过程是漫长的。因此，一定要通过我们的努力，让员工感觉到自豪，而不仅仅是给员工加高一些工资。我们最近讨论通过，遴选出长兴地区一百位只有高中生或初中生文化的一线员工，送去大专院校读书；三、超威承诺，超威一切的发展与超威人、超威上下游合作商，以及当地社会共享。超威不会以近阶段利润为第一目标，而是将我们之间的价值愿景作为共同的追求。四、要成就伟大的企业，超威一定要打造成全球新能源领域人才汇集、涌流与做事业激情迸发的高地。超威给大家提供了这样的一个平台。
记者：从目前来看，超威与国外同类产品相比技术还需从哪些方面进行突破，或者已经有了那些突破？
杨新新：超威是值得自豪的。我父亲从1976年开始做电池到1998年超威成立，直至现在已经有近40年的积淀。超威的发展基于技术的积累。超威起步的时候，我认为主要有三个特点：首先是拥有技术，其次是不断地创新，再则，心无旁骛地专业、专注与执着。超威在短短15年的时间里已经有550项专利（包括部分已经申报待批的）。在这过程中，超威独创性的技术或者超前性的研发是非常多的。譬如，超威研发的内化成工艺，从2005年起步，2006年小规模批量生产，2009年研发成功，接着在集团范围内推广。没想到，国家在2012年会出台政策，要求铅酸电池领域到2013年去镉化，鼓励并支持企业运用内化成工艺。现在超威的内化成工艺生产的动力铅酸电池是全球领先的。近几年来，我们已聘请了田昭武院士、陈清泉院士、伽池教授、尼尔森教授、莫斯利、杉本丰成、钮因健、潘军青等数十位国际、国内电化学及动力电池行业权威专家，作为超威的首席专家。如今，超威是研发一批、储备一批、生产一批。超威还有好多产品还未大批量生产，如超威发明的全胶体电池、智能电池已经进入到储备之中。还有智能充电器、增强型电池(暂定名）是我们的核心技术，正待申报专利。
记者：超威的家族制文化特征一方面保证了超威健康良性发展，另一方面随着超威规模越做越大，是否还需要注入新的活力？
杨新新：我不认为超威是家族制企业。我们一个家族把超威建起来，并建立了第一家自建的工厂，但接下来超威都是与业内志同道合者一起合资合作的。譬如，超威山东、安徽与河南公司，以及永恒动力、金太阳、永达等都是合资合作的。尽管超威是大股东，但法人与总经理依然是合作方。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超威仅仅是由一个家族发起的集团。超威有一个合作文化，称之为“和合文化”。这个是根据董事长周明明提出的16个字经营方针浓缩而来。我父亲侧重于技术，我母亲是具有实战经验的管理能手，目前超威17家子公司里有5个总经理是我母亲带出来的管理人才。董事长尽管是我弟弟，但是注重战略与未来。我的主要职责是集团的掌控与管理。所以，这个家族的人是因为有各自的互补性，而在企业中各司其职的。在“和合文化”上面我们要让员工有归属感，这是我们要做的一件事。从民营企业角度去看，我还没有见过哪个企业能将这么多的合作方、法人之间的关系，保持得如此和谐。
记者：超威目前的产量大概有多少？
杨新新：去年上半年超威电池突破了3 500万只，全年完成了
8 600万只。今年上半年销量同比增加了72%,已经突破6 000万只，预计全年将超过1.2亿，这个数字约占市场份额的约35%。
记者：随着超威市场份额不断扩大，超威所承担的社会责任也在增加，您是怎样看待超威所肩负的社会责任，并怎样去履行？
杨新新：一是承担了社会责任。在目前就业不太乐观的形势下，超威安排了2.1万名在编员工的就业。如果包括做贸易的代理商等关联的就业人员，在超威企业内就业的大概在4.5万人。间接从事与超威关联的人员更是不计其数。
二是环境责任。超威要致力于这个行业制造与生产模式的标杆。而铅酸电池行业确实对环境有一定的负面因素，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我们每一家企业都应该履行好企业的职责，承担起对环境负责的责任。环境是骗不了人的，是积累的。在保护环境方面，超威投资是非常大的。目前超威所使用的环保、治污、处理水等这些相关工艺的设施是国内一流的，排放指标均高于国内的达标要求。
三是超威在履行发展的责任。人的发展的责任是企业最大的发展。我们的员工要与超威共同成长，我们送100名一线员工去大专院校读书，就体现超威发展的理念。
记者：您认为超威面临最大的竞争主要是市场份额上、产品技术上，还是其他方面？
杨新新：现在这个行业碰到了问题，主要是产能严重过剩。目前，电动自行车用铅酸电池产能竟然达到了市场需求的2.2~2.5倍。众多企业中，超威与天能的发展做得非常出色。两家企业相互学习，你赶我超，彼此取长补短。我跟超威员工讲，只有你学人家的长处，你才能进步。我很敬佩张天任董事长，我也拜访过他，并谈了我的观点。我说我们要共同面对未来，首先是竞争关系，但未来是伙伴关系。你看，有可口可乐，必有百事可乐；有肯德基，也必有麦当劳。这个就是未来。这个行业有必要整合，因为这个行业确实由于各种各样的因素，形成一些负面的情况,譬如前几年的“血铅”事件等。由于产品原材料的特殊性，这个行业按照国际性的趋势是浓缩的、整合的，也是逐步汇集的。
记者：铅酸电池领域的竞争带有市场化竞争的无序性与失控性，您认为，怎样才能是将竞争引入到理性、有序状态？超威在此当中应该扮演什么角色？
杨新新：对铅酸电池领域的竞争无序性，我是这样看的：表面上，铅酸电池的竞争有点乱，带有无序性，但这不是坏事，任何行业的发展，它总有那么一段时间要经历这个过程。最近我对格力空调进行了深入的研究，我发现，它是我们学习的榜样。格力专注于空调，年产值1 000多个亿！我惊讶地发现，格力今年上半年做了600个亿产值，其中竟然有48亿的纯利！今年格力全年的目标是1 200个亿；2015年的目标要达到1 500亿产值。这样的速度递增，说明了什么？格力董明珠总裁说，格力的目标没有天花板！你现在看格力，清晰了；但2003年的时候看格力，并不是很清楚。现在，我国的钢铁也正经历这个“乱”的时期，一吨钢铁利润只有1.4元，只是一根棒冰的价格。实际上,铅酸电池领域正经历这个“乱”的时期,这是不可跨越，必须要经历的过程。超威要做的是履行引领者的角色，聚合正能量。让这个领域尽可能地缩短混沌的状态，以最快的速度进入到有秩序状态。我在今年五月超威杭州营销大会上就提出“引领正能量，倡导新秩序”的主旨。这个产业的核心技术掌握在中国人手中。而且这个产业与美丽中国、PM2.5有密切关联。所以这个领域一定要加强管理、规范管理、严格执法，让这个产业好的一面发挥出来，把对社会与环境有负面影响的淘汰掉。
记者：从去年至今，持续了将近一年的价格战，这是超威与竞争对手达成的默契？还是市场行为？
杨新新：实际上铅酸电池的竞争纯粹是自发式的，而且是这个行业产能严重过剩的结果。当一个产业严重过剩，那么出现价格战是不可避免的。每一个企业都想在这个行业里发展下去，通过卖产品实现企业的收益。但市场是有供需来决定，价格通过供需来调节，谁也抵抗不住。所以，涨涨跌跌完全是正常的。现在全国组装电池在生产企业共有158家，产能已经是市场需求的两倍多。这不是企业个体的问题，已经变成行业的问题。这个产业需求有波浪形，所以带来了价格的动荡。
记者：由于铅酸电池利润空间的存在，以及制造工艺相对简单，滋生了大量的地下工厂，这些企业不仅给环保带来了危害，又诱使更多的企业进入，您是怎样看待这些问题？
杨新新：从2011年国家九部委联合整治，到去年国家五部委联合规范产业，再到目前环保部要求对铅蓄电池行业准入的核查，以及国家工信部组织实施铅酸蓄电池行业准入管理，可以看出，国家执法层面对铅蓄电池的宏观政策与微观管理已经做了大量的工作，这对铅酸电池行业健康有序的发展将起到重要的作用。从市场自发或自身的调节来看，不少企业已经退出。从生产产品而言，这个产业的门槛是低的；而做出老百姓满意的产品，门槛是很高的。随着国家监管逐步加大，加上市场的大浪淘沙，那些非法的小企业会逐步减少。最近，我对广东市场进行调研，那个地方竟然有97个铅酸电池品牌，其中许多品牌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由于这些产品涉及到普通老百姓之需，我相信，随着老百姓维权意识的提高，上当仅一次，但不会上第二次、第三次当。
记者：社会媒体不时爆出铅蓄电池企业的一些负面新闻，您是怎样看的？有什么建议？
杨新新：铅酸电池涉及到国计民生，航空、汽车、军事等领域都需要它。关于“血铅”事件，尤其是2010-2011年之间以及最近媒体报道的事件，我认为是这个行业无序发展而造成的结果。随着国家的集中整治，铅酸电池的管理现在已经初见成效，产业正在向健康、良性的方向发展。去年九月，我到欧洲5国铅酸电池制造工厂进行了实地考察，发现他们没有像我国那样采取工厂与居民居住地隔开500米的规定。这些欧洲工厂，有的还设在人口密集的市中心，但企业的环保设施与排放设备，跟现在的超威工厂没有多大的区别。这些企业员工的职防标准也与超威大致相当，甚至超威员工的职防措施超过了他们。问题的关键是，这些欧洲的工厂是可控、可防、可治的。所以，我们的企业尽管硬件到位了，其他方面也要像欧洲这些企业，这样才能确保真正让老百姓、当地政府对企业信任与支持。有了媒体、老百姓时时刻刻的监管，才能督促与帮助企业提高环保的意识、环保的投入，让社会更和谐。譬如，超威的工厂排放口有即时监测，并请第三方来检测；超威工厂周围的土壤每年请第三方做一次测试，其结果向当地的村民公布，并送往当地县市相关部门。超威山东、江西等地工厂的监控仪，由超威出资采购安装，并将终端数据与当地的环保部门链接，以保证他们对超威实施全天候的跟踪与检测。因此，在对待环保这个严肃的事情上，首先企业要自律，其次要让周边的人知道，尤其是企业的员工，更要重视环保。对我们来说，要容忍、接受社会各界对企业的批评。说得不对的，要引以为戒；说得对的，要落实整改、提高。企业要把敏感的东西透明、公开。最可怕的是，你知道有问题，却不重视环保，或者不当一回事，那就危险了。
